“快走!”
“可是这些……!!”
“没有可是的了!!!”耶斯特镇的法农一把抢夺妻子瑟拉手里的行李,随手丢到一边:“现在是逃命!带上值钱的东西就行了!那些零碎不要了!”
瑟拉万分不舍的看着那包行李,一滴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。辛辛苦苦十几年,包裹里也全是家庭里辛苦攒下来的家当,只是如今……
看着妻子的样子,法农又何尝不心疼呢,但是洪水即将到来的关头,法农也只能硬下心肠拽着妻子要走。
“莫蒂!你这个兔崽子,手脚怎么这么慢!”法农人还没出门,声音就已经传到了牛棚。而黑白的奶牛背后,立刻冒出两个小脑袋瓜。
“来了!”
名为莫蒂的小男孩一手将奶牛背上的妹妹扶好,一手牵着奶牛的缰绳,迈着小碎步朝着父母走过去,脸上还满是不安的犹豫。
将钱袋狠狠的绑进自己怀里,又将几袋食物塞进家人手里,法农最后看了一眼被雨水冲刷得摇摇欲坠的家门,眼中闪过痛楚,但随即被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取代。他不再犹豫,半拖半抱着还在啜泣、一步三回头的瑟拉,冲进了倾盆大雨之中。
“莫蒂!跟上!抓紧缰绳!”法农的声音在风雨中嘶哑地吼着,像一块被磨砺的石头。
“知道了,爸爸!”莫蒂咬紧牙关,小小的身体紧绷着,一手死死攥着奶牛“花斑”的缰绳,另一只手紧紧护着背上才五岁的妹妹莉亚。莉亚吓得小脸煞白,小手紧紧搂着哥哥的脖子,把脸埋在他湿透的衣领里。花斑似乎也感到了危险,不安地哞叫着,四蹄在泥泞中艰难地跋涉。
刚冲出自家的小院,眼前的景象就让法农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。
往日熟悉的街道,此刻已成了浑浊湍急的泥河。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断枝、草屑、破碎的篱笆碎片,甚至还有漂浮的木盆和一只翻倒的破鞋,咆哮着向低洼处奔涌。水已经没过了脚踝,并且肉眼可见地在上涨。
“天杀的!这么快!”法农咒骂着,奋力在及膝深的水流中跋涉,每一步都异常沉重。瑟拉被他拉扯着,泪水混着雨水淌下,她死死盯着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、属于自家或是邻里的零碎物件——一个熟悉的、被水泡得发胀的木勺,那是她用了十几年的;一块被冲走的染布,是她准备给莉亚做新裙子的料子……每看到一样,她的心就像被狠狠剜了一刀。
“我的纺车……我的织机……”瑟拉失神地喃喃,声音淹没在风雨里。
路上并非只有他们一家。整个耶斯特镇仿佛被捅了马蜂窝,惊恐的人群如同受惊的兽群,在泥水中挣扎前行,涌向镇中心地势较高的办公厅方向。空气中弥漫着绝望、恐惧和浓重的不甘。
“快啊!磨蹭什么!命要紧!”一个壮硕的汉子推搡着前面抱着一个沉重木箱的老人。
“这是我全部家当啊!祖上传下来的!”老人死死抱着箱子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和不舍,脚步却因为箱子的拖累在水中踉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