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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遂乃骁雄,而未免寇难。”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【真诰】
“起来!都起来迎战!”王昌面色一白,一连将好几个趴在地上捡金饼的士兵踢翻,待他好不容易与梁兴各自招呼起一批人手准备迎上去时,却见孟达早已带着属下兵马紧紧守护在他们的主将盖顺身边。
多年的戍边让盖顺的性情愈加沉稳,不知从何时起,当初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也蓄起了长须,眉目间锋芒内敛。他早已在最前方排列好阵势,临战前似若不经意的瞥见匆匆赶来的梁兴与王昌,语气里隐藏怒约已不堪跟随,我等虽不至于拿他献敌,也不能再继续跟着他走下去了。”
“是啊!”兴国氐王低声说道,他看了眼远处靠树养神的韩遂,又看向刚才说话的百项氐王:“皇甫公用兵从未失策,既然我等入关中就是一个圈套,那再往前走,谁知道会遇见什么!倒不如就此脱离,间道回各自部族修养,我看汉廷强盛已如日东升,你我还是早些遣使称臣罢了。只要能每年相安无事,就是多给些牛马,又能怎么样呢?”
几人皆低声称是,于是便商议妥当,开始趁着夜色带领族人偷偷走上小道,又往山谷里逃去了。
阎行在冲杀时左肩被流矢射中,伤口未来得及包扎,虽疼痛钻心但面色坦然。他没系统的学过兵法,但也颇知人情,见韩遂满腔愁苦正无处发泄,就赶来劝慰他说道:“当年秦国孟明视被晋军所俘,后来放还,尚且能重整大军,一雪前耻。如今明公无论是欲要保全、还是忍辱再战,都应打起精神才行。”
韩遂叹了口气,转头看着他最欣赏的青年,苦笑道:“皇甫嵩还是那个皇甫嵩,而我却连以前的自己都不如了。”说着,他的目光越过阎行的肩膀,径直往对方身后的黑暗里看去:“更何况,此去街亭,是否能生还凉州尚且两说,遑论其他?”
阎行正欲再说,肩膀上冷不防传来一阵剧痛,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,又听韩遂说道:“走了多少人?”
“这……”阎行的面色为难起来,竟不知该怎么说。
“你没有拦着他们,这很好,多少给彼此留了一份情面。”韩遂像是早已留意到身周的动静,却定定的像根木头,若是回到十年前,他麾下倘或有人擅自逃离,自己是一定会追上去铲除,以儆效尤。
可是现在他不知怎么突然累了,就像羁鸟恋旧林,老狐死首丘,韩遂现在无心去想这些,他白天的时候即便与张济等人敌我数量相近,也没有想过要拼死一战。
韩遂是真的丧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