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枭并不明白所谓的“水到渠成”是什么意思，他只知道在这场四方傩戏之中，波旬的力量正在飞速减弱。

虽然目前还能够抵抗太平古城内的一切攻击，可再这样下去，局面不妙。

此时，杨枭重重喘着粗气，哪怕自然之力已经从体内钻出，可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却依旧没有消退。

恍惚间，当他抬起头时，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是太平古城，而是……李愚的塔罗之书。

“我……我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不知不觉间，杨枭额间沁出一丝冷汗。

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，自己的身体正隐隐发颤，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情绪。

“哒哒哒……哒哒哒……”

清脆的脚步声，回荡在了镜面般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
紧接着，侧边的窗帘突然抬起，隐隐鼓出一个隐晦的人形。

当对方徐徐走到塔罗桌前，并转身看来时，杨枭瞳仁紧缩：“李愚！不可能，你怎么还会活着！”

李愚扬起一抹笑意，将最左侧的死神牌翻了开来：“死神，意味着必要的死亡。如果没有此人的死亡，所有人将万劫不复！”

声落，死神牌的背面出现了李愚的图案。

“而我完成了自己的死亡，我用自己的死，让你彻底吸收了……你自以为是自然之力的全部力量。”李愚勾动指尖，在唇边轻轻划过，做出一个割喉的姿势：“但实际上正如宁丰所言，你吸收掉的自然之力，只是我。”

“什么是你是我！”杨枭额间青筋暴突，低沉的嘶吼声从喉咙里挤出：“你的自然之力就是全部，我将你吸收，自然就拿到了全部的力量！”

李愚扬了扬眉，吹了个口哨，连连摇晃着手指：“不不不，我只是‘我’的一部分。自然代表着诞生和死亡，在每一次的循环里都有一个我，每个我都代表着当时的生死循环。”

“而你，却以为一具人造的肉身，可以承载所有的‘我’？”

“杨枭，你太过看得起你的研究，也太看不起原初碎片的力量。如果仅仅凭借你的蹩脚研究，就可以彻底洞悉碎片的力量，桑先生又何必重启了那么多次，才将碎片堪堪分解完毕呢？”

说完，李愚又翻开了第二张塔罗牌。

“倒吊人，象征着牺牲。”

“如今，牺牲者也已经出现。”

霎时间，倒吊人的背面出现了周桂秋的身影。

李愚仿佛看到了周桂秋和周长歌之间的姐弟情深，眼中流转出一缕悲悯：“为了自己的弟弟而牺牲，也同样是为了团队而牺牲。”

“周桂秋舍弃了自己在黑帮中的毒辣、利己，转而在最后付出了所有的善良。所以，第二本《俗神论》开启了。”

“现在，就差最后一张牌了。”

此刻，李愚的话仿佛调动了杨枭的情绪。

那翻牌的声音，也在此刻仿佛放大了数十倍，变得无比轰鸣。

“啪！”

当命运之轮的牌面翻开后，出现的却是一副十分怪异的画面。

画面中是宁丰，可宁丰……却又置身在一面镜子当中。而镜子的背后，则又站着王奕升。

“命运的占卜，就是这么神奇。”李愚眉宇间露出戏谑之色：“你因对自然之力的亵渎和无知，导致自己作为‘融合剂’的力量从体内崩毁。”

“如果你还有分身杨枭和亚哈坡在，凭借三股意识和三股根源，你们依旧可以完美融合。但可惜……你算计了亚哈坡和分身，让他们死在了周桂秋和宁丰的手中。”

“所以，你没有了自然之力，又失去了另外两个分身的仪式，你的三位一体……已经彻底告吹。”